老妖的博客
          現(xiàn)實(shí)的中沒有幾個人能夠真為對方去死,甚至山盟海誓很快就會在金錢面前變的微不足道,這才是生活。沒有永遠(yuǎn)的愛,除了你的父母對你,當(dāng)然也就沒有永遠(yuǎn)的恨,更沒有永遠(yuǎn)的痛,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大師,它會很快撫平你心靈上累累的傷痕。很多年以后你想起來時,那些在你生命中洶涌來往的人群至多是個模糊的影子或者毫無意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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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魚公主
            
            
            
            
              暴雨之夜,天師府中門大開,大殿上,大國師王威耳朵貼在桌面的一把古琴上,好久,才抬起頭,手放在琴弦上,將彈未彈之際,他示意正在指揮一眾僮仆關(guān)好門窗的哈里發(fā),讓所有人都下去。
              哈里發(fā)喜笑問道:“今晚,有貴客?”
              王威默而不言。
              哈里發(fā)道:“那,我下去了。”
            
            門前自有千江月,室內(nèi)再無一點(diǎn)塵。
              琴聲仙翁仙翁響起,將整個天師府充充滿滿,國師的每一根手指就像乘坐在琴聲上的翅膀,回環(huán)往復(fù),高高下下。
              天上連閃了幾記悶雷。整個天師府在萬注奔匯的暴雨中搖晃不定,四圍燭火明而復(fù)滅,滅而復(fù)明,曾不知人間何世。
              “舞袖弓彎渾忘卻,大漠虛度五十秋。”
              王威聽得這一句,嘆了口氣,停了琴聲。
              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婦人,頭戴漢家的金釵銀髻,身上穿的卻是胡人的戎裝,腰懸寶刀,便站在他的面前了。
              “郡君,你這一番去國離京,五十年了。”
              “國師修道之人,音容如昨,我卻已經(jīng)成了老不死的厭物。”
              “我聽聞人言,郡君北地居停,風(fēng)俗大化,天高地迥,使胡漢為一家,郡君歷事三可汗,邊關(guān)五十年刀兵不起,活人無數(shù),真是功德無量。此番千里顛簸逃離王庭,關(guān)山飛度倉皇南下,卻又何必。”
            正隆七年,大將軍黃懌身死之后,三關(guān)軍變,邊事隳壞,漸不可問,北兵屢屢寇邊,朝廷決議進(jìn)用漢家故事,冊封大長公主明魚為大義公主,出塞和親。
              “一嫁其夫,二嫁其子,三嫁其叔,這回,要哀家再嫁其孫。七十之年,義無再辱。”
              “我又聽聞,與郡君一同南歸的有十二郎君,還有宗族三百余人。”
            “玉門關(guān)一入,只剩下十余騎,老身不死,雖說是天地鬼神護(hù)持,想來也有大國師的功勞罷。”老婦人說到這一處,目光炯炯的盯著王威。
              王威不置可否,低眉良久,道:“計(jì)功當(dāng)計(jì)萬世工,求名當(dāng)求萬世名,和親出塞之日,十方橋上,千騎萬乘,郡君昔日之言猶在耳,乃是何等的大慈大悲。”
              “哀家雖在北地,卻也聽說國朝中有位大詩人做的一句好詩:‘君王莫信和親策,生得胡雛虜更多!’”
              “書呆子少不更事,清談?wù)`國,郡君又何必放在心上。我這里,也有一句好詩:‘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婦人。’”
              “咄,哀家更記得大國師當(dāng)日也說過,我們五十年之后會可期,到得那一日,千萬人頭落地,漢人要變易衣冠三百年。”
              “天意不免有情,人力有時而窮。我說的話,又算得了什么?”王威說到這一處,連說了幾聲“當(dāng)日……當(dāng)日。”
          一夜貪歡,更長漏短。
              云鬢堆來枕上,明魚公主側(cè)過頭來,看見大國師已然整好衣冠,坐在床前的空地上打坐。嘴邊叨著一根火星點(diǎn)點(diǎn)的小圓棍,一吐出來,滿室便是云煙。
              王威閉著眼告訴她,這叫香煙,是兩千年后,才有的東西,又說,我是天生喜歡抽煙的人,扶桑人有個詞是不錯,稱呼我這一等人為“愛煙家”。
              明魚公主伸出鼻子,用力吸了幾吸,然后連連擺手道:“好臭啊,一點(diǎn)也不好聞,估計(jì)也不好吃。”
              “煙這東西,第一次聞見,都是不舒服的。可是抽的久了,味道也就出來了,就離不開了。又好比你這會,容顏是最好的時候,不需裝飾,自然色色動人,可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到底是要破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明魚公主掀開被子,雙手抱住膝蓋,吃吃地笑出聲來,自言自語道:“你們修真之士,一近女色,便要耗損千年修為么?”
              王威道:“郡君,我這是億兆千年生生死死修成的道成肉身,千年于我不過彈指。”
              明魚公主把整個被子扔在王威的頭上,大笑:“大吹法螺,好不要臉。我真是瞎了眼,我在佛前許了五百年的愿,要找個可心的人物,卻不料你這個可心人就站在十方橋上。”
              王威也笑,道:“我是生在佛前,我來,是那最前的,卻不是最后的,佛是那燃燈上的光,大光明,我?guī)砹说膭t是暗,再亮的燈,也有永遠(yuǎn)照不到的地方,那便是諸天許我管轄的地界。”
              這時,明魚公主已到了王威的懷中,一件一件的解開王威的衣衫,手指像玉如意從水面滑過一樣,她聽不懂這個男人的話,她只是想聽,想聽到更多,當(dāng)下,癡癡的問道:“那最后來的,是那一個。”
              王威苦笑道:“那是大日如來的日子了,光要照在前,也要照在后,照在左,也照在右,照在上,更照在下,世間就再沒有了生死,再沒有了我容身的所在了。”
              明魚公主道:“沒有生死,那,每個人,該是多么的寂寞啊!你真的,如果,你真的活了億兆千年,不寂寞么?”
              王威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意思到底是寂寞還是不寂寞,他接著道:“我不是活,也不是生,我是不生不死——我只是‘在’。”
              這時候,十方橋的驛館之外,閽者高呼“起駕。”
              明魚公主怔怔的握住王威的手,不放開,道:“我們什么時候,還能見上一見。”
              “我昨天在橋上不是說過了,五十年后。”
              “五十年,那時候,我那么的老啊,你還見我么?”
              王威從古鏡中掏出一把寶刀,遞給明魚公主,道:“你放心,這是我的信物,這把刀,送給你,名字就叫‘明魚’,一抽出來,日月色變,山河搖動,鬼神讓路。一定能陪你度過來日的大難,陪你走到我面前。”
            
              這時候,雨停,整個天師府聲息全無。電光一亮,照見日月山河全在混沌里頭,有如一大塊濃濃的墨團(tuán)。這黑這墨正四面八方的朝天師府涌了過來。一時天師府所有的燈燭全熄滅了。
              這黑這暗中,彼此的面目再不能摸索見,明魚公主將寶刀抽了出來,刀鋒薄如蟬翼,養(yǎng)活一泓碧水。
              “人生百年常恨少,地下千年白骨多。郡君啊郡君,你來,便該是有所求,但凡我有,你不妨說。”王威站了起來,走到明魚公主面前,用手撫摸她的臉面,這臉面,又冰涼又暖和的來迎合他的手。
              王威伸出中指,指向天空,光從指甲亮起,最后,通根手指無不透亮,奪目千燈萬燈。
              明魚公主蒼白如蠟的眼皮下,那一雙混濁暗淡的眼球正看著他。一個老婦人的害羞是讓人多么的難堪,這害羞激發(fā)起了她自身上深沉而奇異的知感,仿佛這場面無數(shù)次輪回過,她仿佛懂得了世界,在觀照中,仿佛是另一個自己了,又仿佛是二十年前的自己。
            “我要回到五十年前,哪怕是一日。哪怕是一時。”老婦人看著寶刀上的自己,黑發(fā)隨著她的言語,已經(jīng)從頭上瀑布一樣的沖了下來,皺紋消失了,吹彈的破的皮膚又回來了。
             寶刀之上的五十年前,驛館之夜,明魚公主愁思有如流水,反復(fù)的在室內(nèi)的跺步,焦躁不安,不時的拉高自己的衣袖,看著猩紅奪目的守宮砂。直到雞鳴時分,這才昏昏沉沉的跪伏在床沿睡去。
            
              明魚公主恍然大悟,五內(nèi)如焚,心中千酸萬痛,多年的相思,全是心魔幻念。她一咬牙,寶刀反手,及胸而沒。
              王威的手猶自扶助明魚公主的軀身,吟道:“魂不蕩空,魄不沉寂。九泉不幽,諸天廣大。歸去來兮,歸去來兮。”
              歌猶未竟,明魚公主的軀身已經(jīng)變化水銀,周流急轉(zhuǎn),嘩然瀉地。
              “當(dāng)”的一聲響,王威低下頭,果然,地上,遺下一枚十字架。王威撿了起來,凝視著十字架上的小人,想著,既然對方有膽色借著明魚公主來試探自己,他是不是該動身前往耶路撒冷了。
              這一去,他要分判,這諸天退位、群魔束手的人間世,到底是大光明世還是大暗黑世。
            
              是日也,大地起六種震動,京師大地起自西南,震天動地如霹靂之聲,黑氣沖天,彼此不辨。忽有聲如吼,從東北方漸至京城西南角,灰氣涌起,屋宇動蕩。須臾,大震一聲,天崩地塌,昏黑如夜,萬室平沉。東自順城門大街,北至刑部街,西及平則門南,周圍十三里,盡為齏粉,屋以數(shù)萬計(jì),人以萬計(jì)。城樓、城墻上磚瓦如雨點(diǎn)飛下,木石人復(fù)自天雨而下,凡死傷俱裸露,寸絲不掛。
              王威將明魚寶刀劈在古琴上。琴弦激跳而起,化為七條白龍滾成七道白光,刺破墨團(tuán)一樣的天空,整個黑沉沉天空不斷下壓,壓得大地減上一分是一分。然而,白光刺破的天空天空卻越擴(kuò)越大,最后,山河本色顯露出來。
              史稱:“七龍持國”。
            王威知道:在耶路撒冷,在羅馬,高高大大、四四方方的城中,有很多人頭在等著他,去砍,砍下來
          posted on 2008-05-04 19:24 老妖 閱讀(1695) 評論(0)  編輯  收藏 所屬分類: 轉(zhuǎn)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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